叙事向度在现代诗歌中的展开

——以当代诗人老井的《车过淮河大桥》为例

         现代诗歌在经历了以郭沫若为代表的浪漫向度、以蒋光慈为代表的现实向度、以李金发为代表的现代向度、以北岛为代表的朦胧向度、以于坚为代表的客观向度之后，现已走入了叙事向度。

        所谓叙事向度，就是在诗歌创作中溶入大量叙述性因素。

        这种叙述性因素可以分为两个部分:

        其一是生态叙述。

        生态叙述就是不带主观意绪的叙述。

        其二是心态叙述。

        心态叙述就是渗透主观意绪的叙述。

        这种渗透主观意绪的叙述，又可分为两个层面:

        层面一:表层的的心态叙述。

        这种表层的的心态叙述包括诸如感觉记叙、情绪记叙、回忆记叙、知觉记叙等。

        层面二:里层的的心态叙述。

        这种里层的的心态叙述包括各种潜意碎片、超现梦幻、思绪错位、幻觉幻象等。

        叙事向度诗歌的展开有三种方式:

        其一是单一式。

        就是整诗只用一种叙述姿态，要么是生态叙述式，要么是心态叙述式。

        其二是分隔式。

        就是整诗包括两种叙述姿态，前面是生态叙述式，后面是心态叙述式。

        其三是交叉式。

        就是整诗包括两种叙述姿态，生态叙述式和心态叙述式依次交叉推进。

        由当代著名诗人作家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老井先生所创作的《车过淮河大桥》就是一首非常优秀的叙事向度诗。

        老井先生的这首诗为我们创写叙事向度诗歌提供了示范。

         此诗采用的是交叉式展开方式。

         一如,整首诗中的“大河哗哗的水声/麦子深绿大家欢呼雀跃/银鱼雪白  河沙浅黄/岩层灰白/我的目光象乌黑的泥鳅/终于在负八百米地心的一处矿洞/收住它匆匆的脚步/他们正举起牙齿一样锋利的大镐”这些诗句是生态叙述。

        “大河哗哗的水声“是节奏上生命悦耳的生态叙述。

        “麦子深绿”是形态上生命茂盛的生态叙述。

        “大家欢呼雀跃“是心理上生命共鸣的生态叙述。

        “银鱼雪白  河沙浅黄/ 岩层灰白“是角色上生命有序的生态叙述。

        “我的目光象乌黑的泥鳅/终于在负八百米地心的一处矿洞/收住它匆匆的脚步/他们正举起牙齿一样锋利的大镐”是视城上生命重塑的生态叙述。

        表面上，这些生态叙述客观、真实、简单。

        实际上，这种生态叙述默契、悟性、互塑。      

        这种默契、悟性、互塑是建立在作家深厚的积存，积存的节制,节制的调度之上。

        如果没有这些积存，如果没有这些节制,如果没有这些调度，那么诗文展示的只能是生活的流水杂帐。

        二如，整首诗中的 “很亮的涂抹到人们的脸上/民谣淡红/乘客们一身苍茫/我的目光直钻河底/一直向下钻着走/穿过明清的淤泥  唐宋的废墟/夏商的灰烬/穿过二叠纪 石炭纪/侏罗纪缩成的厚厚岩层/终于在负八百米地心的一处矿洞/收住它匆匆的脚步/牵扯住我冗长注视的是一群乌黑的汉子/象一群忙碌的工蚁/扑向一块掩埋在地心的巨型黑面包”这些诗句是心态叙述。

         “很亮的涂抹到人们的脸上 /民谣淡红“

  /乘客们一身苍茫”是表层心态叙述。

         “很亮的涂抹到人们的脸上 ”是表层情绪心态叙述。

         ”民谣淡红“是表层印象心态叙述。

         ”乘客们一身苍茫”是表层心理心态叙述。

         “我的目光直钻河底/一直向下钻着走/穿过明清的淤泥  唐宋的废墟/夏商的灰烬/穿过二叠纪 石炭纪/侏罗纪缩成的厚厚岩层/牵扯住我冗长注视的是一群乌黑的汉子/象一群忙碌的工蚁/扑向一块掩埋在地心的巨型黑面包”是里层心态叙述。

         “我的目光直钻河底/一直向下钻着走“是里层心态叙述之一:潜意碎片。

         “穿过明清的淤泥  唐宋的废墟/夏商的灰烬/穿过二叠纪 石炭纪/侏罗纪缩成的厚厚岩层”是里层心态叙述之二:超现梦幻。

         “牵扯住我冗长注视的是一群乌黑的汉子”是里层心态叙述之三:思绪错位。

        “象一群忙碌的工蚁/扑向一块掩埋在地心的巨型黑面包”是里层心态叙述之四:幻觉幻象。

附文:

车过淮河大桥

文/老井

大河哗哗的水声

很亮的涂抹到人们的脸上

麦子深绿  民谣淡红

乘客们一身苍茫

大家欢呼雀跃

我的目光直钻河底

银鱼雪白  河沙浅黄

岩层灰白

我的目光象乌黑的泥鳅

一直向下钻着走

穿过明清的淤泥  唐宋的废墟

夏商的灰烬

穿过二叠纪 石炭纪

侏罗纪缩成的厚厚岩层

终于在负八百米地心的一处矿洞

收住它匆匆的脚步

牵扯住我冗长注视的

是一群乌黑的汉子

象一群忙碌的工蚁

他们正举起牙齿一样锋利的大镐

扑向一块掩埋在地心的巨型黑面包

作者简介：老井，本名张克良，煤矿井下工人，当代诗人,中国作协会员。在《诗刊》等发过多篇作品。有诗入选各种年度诗歌选集及精选等。出版诗集《地心的蛙鸣》等。获得过第二届桂冠工人诗人奖、首届诗探索·中国新诗发现奖等。是纪实电影《我的诗篇》的主要诗人演员之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