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抗战中的花鼓灯歌
苏登芬
卢沟桥一声炮响,日军侵华战火从关外烧到关内,燃遍了大半个中国,激起了中国人民奋起反抗的怒火,千里沿淮也和全国各地一样,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与日本侵略者展开了殊死的斗争。沿淮的百姓以淮河本土的艺术宣传抗日,发动群众,许多的花鼓灯歌,通俗易懂,铿锵有力,本真地宣传了抗战精神,揭穿了日寇侵华的无耻嘴脸,鼓舞了一方群众。
日军侵占东北三省后,魔爪慢慢向内地延伸,淮河两岸也燃起战火。沿淮花鼓灯艺人气愤地编出:“小日本鬼子放狗屁,‘东亚共荣’把人欺,杀光烧光带抢光,‘三光’政策活土匪,他是希特勒的把兄弟。”

日本鬼子侵占沿淮各地,为控制淮河岸边群众,在沿淮各县、街、镇设哨所,以便侵吞掠夺,怀远一带花鼓灯老艺人唱道:“小日本鬼子太疯狂,经常出洞大扫荡,又抢物又抢粮,拉牛拉猪带拉羊,强奸妇女无其数,到处去抓花姑娘,遭污的妇女悬了梁,居家老少哭断肠,小日本人面兽心活豺狼。”再有:“日本鬼子大扫荡,桌椅板凳全烧光,活牛活猪被捅死,火燎生肉喷喷香,又是吃来又是唱,哇哩哇啦乱叫狂,活像一群人面狼。”
日军侵入沿淮后,地方一些有名的恶棍,厚颜无耻地当了汉奸,并拉拢一批地痞、流氓和民族败类,充当日军耳目,群众气愤地称这类无赖叫土匪、鬼便子、大褂队,歌词道:“大褂子队,黑吊脆,拉人家老驴扛人家被,跟着杨立山不缺吃和穿,跟着杨立言不缺零花钱,跟着李俩子不少老妈子(妻子),跟着李昆山照吃鸦片烟,往南看一片枯秧,往北看一片汪洋,东西湖里蓑草长,到了秋后去逃荒。”(以上杨、李四人是沿淮有名的土匪头子,汉奸。)又唱道:“自从事变几经秋,铁马滔滔从未休,冤气塞天心月暗,妖风遍起神鬼愁,地痞流氓能高贵,道德文章反下流,社会场中诸大老,无非拍马与吹牛。”

日本鬼子无恶不作,飞机轰炸,“三光”政策暴虐,民不聊生,四处跑反,“提到跑日反实在可怜,大山深处淮河湾,过河的难民有万千,渡船炸得稀巴烂,难民吓得到处窜,上面飞机扔炸弹,大人小孩都跑散,哭的哭喊的喊,到处尸体无遮掩,渡口变成鬼门关。”在淮河之滨的凤台县,有一个人口居住集中的三里沟,日本鬼子气急败坏血洗三里沟。三里沟有个壮年汉子与鬼子拼搏的事迹编为佳话:“三里沟有个壮年汉,在外逃荒把家还,肩上挑着锅和碗,刚进村只见火冲天,日本兵正在烧房子,壮汉一见怒冲冠,顺手抡起大扁担,打的鬼子命归天,来一个打一个,只打得个个瞪眼不动弹,日本兵越来越多将他围,大扁担照样飞舞上下翻,日本兵死伤七八个,村前谷场上一片鲜血染,壮汉子最后趟在血泊中,手中还紧握大扁担,神州儿女多奇志,这就是中国男子汉。”
日伪横行乡村的日子里,百姓怒不敢言,男女老少上阵打鬼子的热情猛长,有女子劝恋人去当八路军:“花鼓一打脆生生,知心话儿阿哥听,阿哥报国心常在,岂以恋妹了此生,劝郎去当八路军。”劝丈夫打鬼子的歌更多:“小郎子,已十九,快快跟上队伍走,国家危险正用人,建功立业是时候,学打枪,学放炮,找长茅和大刀,鬼子来一个杀一个,鬼子来一窝捅一窝,不管他什么武士道,叫他跪地打哆嗦,有朝一日胜利了,俺给你烙韭菜盒。”年轻人心强气盛,一但参了军,杀敌心切,歌词道:“骑白马,挎洋枪,哥哥我吃的八路军的粮,有心回来把妹你探望,为了打日本我就顾不上。”

在全国上下一片反日的抗战声中,花鼓灯歌词由低调转入高调,有歌道:“花鼓一打头对头,听说打日本来了劲头,男女老少齐上阵,打得日军缩了头。”在抗日烽火热火朝天的日子里,沿淮人民在抗日即将胜利的形势下,在歌词中唱到“中华盛世话沧桑,多少年前事未变,日寇逞强穷黩武,炎黄裔胄尽遭殃,山河破碎英雄泪,国土光复名气扬,但愿中华成一统,海峡两岸莫彷徨。”
一九四五年日本侵略者投降,淮上著名花鼓灯老艺人武佩选(艺名气死猴)到田家庵、大通等地办事,应玩友之邀,高兴地在广场唱起了:“锣不打,鼓不敲,小日本投降真正孬,大鬼子不骑高头马,二鬼子不挎东洋刀,只背水壶和饭包,一人扛着一把锹,大通街上把阴沟掏。”

一九四九年全国解放,花鼓灯艺人当家做主,欢天喜地唱起了花鼓歌:“花鼓一打真正好,唱起灯歌送代表,代表送去开大会,讨论田地要分配,分田地自己累,分牛马自己喂,穷人从此不受罪,穷人翻身真得味。”一九五三年全国首届民间文艺会演,著名花鼓灯窝子五咀子的花鼓灯著名传承人王考谦(艺名一陈雾)代表安徽省参加全国会演,正值北京“五一”联欢会,王考谦即兴唱到“岔伞一打出彩云,锣鼓带来祝贺声,玩灯招过人千万,五三年会演到北京,五月一日大游行,毛主席站在天安门,总结报告我们听,花鼓灯传人有了靠,四海一片欢呼声!”
战争的烟云已消散,但战争给我们带来的灾难是永远也不能忘记的,朴素的花鼓灯歌,唱出了老百姓的心声,也唱出了保家卫国的士气,那质朴的韵味永远在心中回响……

苏登芬:淮南市文学艺术交流协会理事,安徽省作协会员、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、安徽省书法家协会会员,潘集区作协副主席。
(编辑制作:胡凤茹)